刚从部队转业 妻子就查出尿毒症 厄运在刘红38岁那年降临了。1990年她在协和医院被确诊为尿毒症。这种病在民间叫做“超级癌症”，花再多的钱也是治不好的。刘红的爱人熊世珍听到这个消息头脑一炸，像是晴天劈雳。他是一个团级干部，刚从部队转业回汉，他原想在新的岗位再立新功，却不料一下子遇到这大的祸。 刘红初闻此噩号时，整天以泪洗面。一两个星期后，她渐渐止住了悲伤，一是她并不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；再一个是天性乐观，凡事总往好处想。 漫长的求生之路开始了。刘红用保守的方法进行初期治疗，但不到两年，病情迅速恶化，需要透折了。我们知道，肾脏是人体排毒的重要器官，尿毒症是肾功能衰竭时所发生的一系列症状，尿毒症后期，就需要用“透析”来代替肾脏为身体排毒了。 1992年他们辗转了多家医院，最后在汉口一家医院进行透折。那里聚集了不少病人，病房阴暗潮湿，病人及家属都在这里做饭，蚊帐又黑又油。病人一边在这里接受透析，一边等待可供移植的肾源。 我活一天，你就活一天 下半年刘红终于等来了好消息，可以换肾了。刘红赶紧换上了一只肾。原以为峰回路转，没想到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。原来这只肾的配型点与刘红的配型点只有一个相吻合，按照现代医学的换肾要求，只有一个配型点相吻合的肾脏是不允许移植的。但当时因种种条件所限，刘红竟换上了这只并不合适她的肾。医院方为了救活这只肾，采取了“激活”、“冲击”等方法，但最终还是失败了，这只移植的肾并没能在刘红身上发挥作用，命运又把刘红抛进地狱之门。 换肾失败，刘红只有再次选择透析治疗来延续生命。透析的费用是昂贵的，每次透析都要400多元，一个星期要透析三次，再加上输血、输营养液等费用，刘红一家很快贫穷了。而刘红所在的工厂跨掉了，每月一个人只能报销10元，后来一个季度可以报销400元，还常常不能兑现。自从刘红重病后，熊世珍就打定主意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压力，他对刘红说：“你不要为钱发愁，只管好好治病，我活一天，你就活一天”。为了钱，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，能借的钱都借了，除了陪同妻子看病，还要养儿子，干家务活，还要抽出时间来照料刘红重病在床的养父养母。那时他凭着自己身体好，把所有的苦难和压力都自己扛。这一扛就是十来年。 这期间有朋友劝过他，别太苦自己了，这种病是个没有希望的工程，该放手还得放；也有女性默默等待，愿与他再续姻缘；就连刘红家的亲人都对他说，你对我姐姐已经做得太多了，可以不管了。但熊世珍说自己是一根筋，不愿往这方面想。 快要撑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刘红的病慢慢变重。尿毒症的病人除了要忍受透析的痛苦，还要忍受一系列并发症的痛苦。毒素在身体里排不去时，会全身剧疼，抽筋说胡话。刘红疼得最多的地方是心脏、大脑、双腿。每当疼痛发生时，丈夫熊世珍要给她轻轻地按摩病疼的部位；当毒素在皮肤上排不出去时，全身会奇痒，熊世珍也要给她全身按摩并为她轻轻洗澡，以帮助皮肤排毒。晚上是刘红疼痛的高发期，只要妻子一哼哼，熊世珍就不能睡了，就要开始护理了。19年来，他总与妻子同睡一张床上，为的是能随时照顾发病的妻子。熊世珍晚上能连续睡个一两小时就算很不错了。他总是差睡眠，常常是在骑自行车上班的路上，都可以睡着几秒钟。 一次刘红的并发症又犯了，心脏病突发，熊世珍赶紧把他用自行车送到汉口某医院。但医院要他先交2200元押金。他搜遍了全身的口袋，只有200元钱，医院不收，刘红当时就顺着墙边滑到地上。他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，一个人跑到医院的树林旁抱头大哭，他想自己不是铁人长期把自己当铁人，不是银行长期把自己当银行，朋友们渐渐疏远了，单位把自己边缘化了，无尽的压力不能跟别人说，更不能跟老婆说，太累了，他不由自主地往江边的方向走去……这时一个熟悉他们的小护士跑过来，塞给他500元钱说你先拿去用吧，又偷偷塞给他一床旧床单，含泪说你们今晚就住在医院吧，别走。小护士的关怀让他热泪长流，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的责任未了，还有老人未送终，还有儿子未成人，还有妻人无人管，不能死。医院方终于被他们的现状所打动，接受了他们并进行治疗。 成了尿毒症活教材 身体长期的透支和精神的压力，熊世珍铁人般的身体也垮了，他患上了心脏病，高血压。一次体检，竟发现直肠上长有了肿瘤。他说在等待检查结果时，一点也不心慌，若真的是患上了癌，只不过是万般苦楚上再加一点而已。结果“老天不收他”，肿瘤是良性的，开刀切了算是完事。 熊世珍的身体是保住了，但刘红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。一般的静脉透折已经无济于事了，血管太脆太黑，稍不留意就破裂大出血，有几次突然大出血把医院门口的石阶全染成了红色。尿毒症病人不透血是活不成的，他们夫妻俩向医生请求插管治疗。 插管治疗是从肩部大血管处插入导管再进行透析，这种方法在国际上都属于高风险性疗法。医生决定冒险给刘红试一试这种疗法。在签写了自愿书、并录相存档后，刘红进行了插管治疗。插管手术的头天晚上，刘红的家人和朋友送了一双新棉鞋给她，说若手术失败，就穿着这双鞋新上路。庆幸的是手术成功了。 在能世珍的精心护理下，刘红身上的这根导管一插就是两年。按一般常规，插管的管子最多只能用半年，刘红夫妇又创造了插管透析的新奇迹。两年后这根导管最终还是破裂了，而且引发了大出血。这对苦难的老夫妻要求再次插管，但没有一家医院敢做了。因为她身上的所有的血管都经不起再“折腾”了。无奈还是找到汉口空军医院，再次请求、再次写自愿书、再次录相，医生再次冒首巨大风险插管，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，这次又成功了。到如今，这支导管在刘红身上又存活了半年。熊世珍笑称：现在治疗尿毒症的所有的方法刘红都经历过了，她成了这种病的教科全书。 有“夫德”的大男人 人们都说刘红“命大”，医生也说刘红创造了尿毒症生存的奇迹。刘红这样看待自己的“命大”：“这辈子就是图了个好丈夫。”熊世红则评价自己的妻子性格开朗，不爱发愁，她常常是下了透析机就上麻将桌。熊世珍还说：“我每天都用自行车带着她去公园看别人跳舞唱歌，让她也这样热爱生活”。熊世珍说刘红“命大”还与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有关，与部队的领导、街防邻居的关怀有关。他们在经受世态炎凉、病魔摧残的同时，也感受到许许多多的人间真情，社会温暖，这些都是他们能坚持活下去的原由。 他们的故事感动了许多人，全国总工会把熊世珍评为模范丈夫；市总工会、全军妇联把熊世珍评为模范丈夫、把他们夫妻俩评为五好家庭。陕西肾友协会会长给熊世珍写信称：你们不给国家找麻烦，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我国医疗卫生事业改革；湖北电视台为他们夫妻做了专题节目，称他们一家为社会安定团结做出贡献；武汉职工医学院教授李国平赞扬称熊世珍体现了中华美德，是一个有“夫德”的男人。对“夫德”这一评价，熊世珍的理解是：当大难来临时，夫妻间靠的已经不是感情了，而是责任，是良心，是对生命的敬畏。正是对责任和道德的坚守，熊世珍才能19年对妻子不离不弃。 文/记者吴惠图／马青 熊世珍在帮助妻子透析 熊世珍带妻子去医院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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